槐下.
*左邓
*勿上升
*ooc有私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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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面泼下来的水浇了一身,邓佳鑫浑身一哆嗦,头发上的水滴答滴答往下掉,眼睛闭得死死,衣服被浇得彻底。
“瞧见没!这就是城里人,脑袋灵光,身子愚得很!还科研组,更愚!”黑子站在楼顶尖,端着一盆,嗓门尖得很,后面跟着一帮子小弟。
本来是城里科研组派来做调查,调查还没成功就被一帮子小鬼欺负成这般的模样。
黑子稳稳站在顶上,喊着,我娘说了,你们那什么科研组,就是给外村鬼子研究武器的!这小子跟那外村鬼子一波的。
邓佳鑫默不作声,谁能晓得第一天便会摊上这般事,以后准是好过不了,左航在一旁干瞪眼这么瞅着,瞅着黑子把水浇下去,满头大汗,太阳毒得很,左航只穿了一个背心和大短裤,嘴里叼了一根冰糕扦子。
左航吐掉冰糕扦子,扦子吧嗒一声掉在地上,拍拍裤腿就走掉了,黑子还在喋喋不休,左航只是不想听着黑子再继续逼逼叨,头也不回就走掉了,吵得很,耳朵也疼。
家里冷冷清清,灯泡一闪一闪,苍蝇在灯泡周围绕来绕去,啪一下,黄色光便不见了,灯熄得快,又是坏了一个灯泡,左航拆下来灯,灯罩被熏得黑漆漆,换掉灯芯,又安装上,黄色的光再次闪起。
身上汗多,背心紧紧贴住身子,黏糊糊的,难受得很,左航一手把背心扯下来,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,左航没理会,只是换上了白色短衣。
邓佳鑫很小声叫着左航,蚊子一样,左航顿了一下,说着,你怎还晓得回来。
邓佳鑫坐在硬炕上,什么也没说,只是两手捏起左航刚换下的湿背心,拿了出去,应了一声,我帮你洗掉。
这般天气也会下起雨,邓佳鑫在当院坐着,任凭这雨往自己身上砸,雨凶得很,左航坐在屋内擦了下额头上的汗,他自然是知道邓佳鑫在当院里,没有出去叫,只是看着自己的电视。
电视机里黑白画面,刺啦刺啦地响,下雨天的缘故,电视里的人都不成形状,左航没得心情去看节目,电视响声就跟那黑子叫一样,尖得很,钻人心尖,左航走出去拉起正坐在石台阶上的邓佳鑫,拽进屋里,伸手拽起旁边的白毛巾,邓佳鑫眼眸明了几分,要去阻止左航。
“我晓得怎样…”
“别乱晃。”
邓佳鑫看着左航隔着一层毛巾揉着自己头发,闭上眼睛,没有动静,只是一会的功夫,便栽到左航怀里,左航顿了一下,停下手中动作,一动不动立在旁边小心翼翼搂着邓佳鑫,生怕弄醒了一般。
也就当是看着弟弟睡觉好了。
刚换的白色短衣也湿了,左航啧了一声,看着怀里邓佳鑫闭着眼,五官精致得很,眉眼弯弯,是棵好苗子,正值青春旺盛的时候,就是太瘦了,这么经不起风吹雨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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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会想到村长要把邓佳鑫留在自己家养着,黑子那波人天天在左航身边吁气,嘿嘿地喊着:你们家住进来个外村鬼子!左航就急眼,也喊:我爸的主意,我怎得能插手!
左航也不能晓得,自己的爹为一村之长,怎会这般疼爱邓佳鑫?村里的恨不得邓佳鑫现在就赶紧走,活生生一祸害啊,什么科研组,赶紧回家种地可是别来科研了,要是回头外村鬼子有了新武器,村子里的人准是要把邓佳鑫先推出去。
邓佳鑫在左航怀里安稳得很,呼吸均匀,左航悄悄把邓佳鑫平放在硬炕上,硬炕烧得热乎乎,铺着的塑料垫子黏糊糊的,邓佳鑫的头发胡乱地贴在头皮上。
左航刚准备离开,就被邓佳鑫拉住胳膊,嘴里嘟囔着:别走,怕。
左航便留下来,伸手撩开邓佳鑫额头前的湿发,额头有些烫,准是淋雨发烧了,左航去柜子里拿出些药给邓佳鑫喂下,悄悄离开了。
左航坐在软垫上,有些烦躁挠挠后颈,看着外面白色的槐花,被雨水打着,低下着头。
今天的槐花开得很盛,白色一簇一簇,很好看,很干净。
雨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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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航拉着邓佳鑫就往出跑,街上水洼被踩得飞起水花,邓佳鑫在后面红着脸跟着跑,拉着跑到一颗树下,擦擦脸上的汗,左航指着树上白花花的一片,扭过脸来笑嘻嘻说着:槐花,好看不。
邓佳鑫笑了一下,应着:好看。
左航爬上树,摘了两朵,一朵放地上,一朵掰开花瓣,袖子上蹭蹭,就往嘴里送,邓佳鑫就赶紧拦住,怎么不洗呀?不卫生的。左航就笑他矫情,吃不死,甜的,尝尝?就往邓佳鑫嘴里塞了一片,的确是甜的。
左航拿起地上那朵,往邓佳鑫耳朵上一戴,嘻嘻笑着,好看,好看极了!
左航顺下来好多槐花,落到竹篓里,满满的白花花的,全都是槐花,很香。
地上有些湿,左航从篓子里扯出两张报纸铺在地上,两个人并排坐着,邓佳鑫笑着,你每天都来这里吗?左航回答,是,这儿的花漂亮。
邓佳鑫扭过头,你们说的外村鬼子是什么啊?
左航答着,别的村的人,尤其有钱有势那些,捧着点洋枪就来打压我们,每次来还带走一两个人,更过分的还把人给弄死了,真不招人待见。
邓佳鑫听闻,不再说话。
“走吧,回去就有槐花饭吃了。”
“好…”
花挂在耳边,很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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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阴得很,刚下过雨,彩虹却没出来,邓佳鑫一脚踏进门,左航放下一筐槐花,屋里来着黄灯,却有些阴,邓佳鑫越过当院,走进屋里,湿乎乎的。
左航喊了一声,便跟着走进屋子,爹娘都在看着电视,那电视还是老样子,刺啦刺啦的。
娘看见一篓子白花,起身去烧饭,爹早就靠在沙发上睡过去了。
邓佳鑫在另一个屋里翻箱倒柜找着什么,东西都散了一地,左航踉跄跑过来赶紧捡起,喊着,你在干什么?邓佳鑫便继续翻,应道,我的科研资料找不见了!
准是被那群黑子给偷去了,左航想着,就跑出大门,碰巧瞅见那不远处的黑子,上去就给了一拳,黑子惊讶,他也打回去,大骂:你发什么痴呆风?跟那外村鬼子都待成傻狗了!
左航就扯着黑子领子,喊着:偷别人东西,你才是傻狗!
黑子抹了一下嘴边的血,从背后抽出一沓资料甩到左航身上:你到底哪一边的,这么待见那小子跟他在一起啊!
左航便没想理会黑子。
左航端着一碗饭送到邓佳鑫面前:吃吧,我娘刚烧好的,槐花饭,尝尝。
邓佳鑫抬起埋着的头,接过小瓷碗,捏着木筷有一下没一下戳着碗里黏糊糊的稠饭。
你那堆东西我给你找回来了,别担心,快吃。左航呲牙笑,对着邓佳鑫,邓佳鑫放下碗伸手过去要抱左航,吸了一下鼻子,说了声谢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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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夹心,走吧,我带你去淌河。”
左航拉过邓佳鑫的手,跑到河边,就着凉鞋踩到石头上,凉凉的,嘶一声,直爽到心尖。
谁也不能晓得一个人他是怎么交到朋友的,也许这样那样的就一起了,左航说,一定要保护好邓佳鑫,否则心里定会过意不去。他也不知怎得就会突然对邓佳鑫产生好感。
左航坐到河岸上一个石头,掐下来一根尾巴草,袖子蹭了一下,放在嘴边叼着,眯着眼看着邓佳鑫在河里跳来跳去,哼哼笑了一下。
太阳不毒,半边脸照着,朴素无华了些。
邓佳鑫跳累了,并排坐在左航旁边,指着老远处的山顶尖,笑着说着:那看起来像个小人头!左航嘿嘿笑,说:我爬上去过,你信不?邓佳鑫摇头:我才不信嘞,那么高,你是飞上去的塞?
左航吐掉尾巴草,拉起邓佳鑫:回头带你上去看看,有神仙。
邓佳鑫朝着左航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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爹娘出门去了,左航对着屋里安静学习的邓佳鑫笑了一下,跑出去摘花,竹篓子背在身上,还是那棵大树,前阵子铺在地上的报纸早就与泥掺在一起,树上的槐花还是白花花的一片,但没有那天的香。
左航坐在树杈上望着下面,仿佛看见那天自己在嘲笑邓佳鑫不会爬树,邓佳鑫不生气,还一个劲扯着嗓子喊,小心别摔了。左航就笑,爬这么多年树,怎的会摔跤?
左航闭上眼,风吹着,把香味带到左航跟前。
的确,很香。
家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堆满了人,左航放下篓子跑过去,拽住一个人问着,那人说,外村鬼子进去绑你弟弟了。
随着就看见一个粗壮的男人把邓佳鑫从房子里扛出来。
干嘛啊,放开他啊!你们怎么不去救人?左航冲过去,被人们都给拦住了,那群人把左航拦得死死,邓佳鑫哭着闹着被摔在地上,被拖到大街道中间,一堆人堵住左航,嚷嚷着,别把事情闹大了。
左航被几个人架住不能动,眼生生看着那邓佳鑫被男人当街剥了衣服,当场给强了。
左航使劲挣脱,怎么也动不得,红着眼撕心裂肺吼着:别动啊!还给我!把他还给我啊!
他骂啊,骂那男人是畜 生,骂那男人猪狗 不如,邓佳鑫哭着,上气不接下气,泪糊了满脸,只是左航啊左航地喊,他抓着地,要扣出洞一样。
左航胳膊要被拧下来一样,一旁目睹全过程,嗓子早就喊哑了,完事了后邓佳鑫就被随意丢在街上,也发不出任何声音,伸着胳膊要去够左航,人们这才肯放开,左航立马扑过去,把衣料一块一块铺在邓佳鑫身上,轻轻抱住,人群散了,只剩下两个人在当街坐着,没有车,没有人,什么都没有,只是人们那句“别把事闹大了”和怀里的人刚刚的喊声还回荡在耳边。
村里没有人提起那天下午,只有不停的叹息声。
身上红一块紫一块的,使得邓佳鑫不忍住去掀开衣服瞅着,一瞅见便不忍住埋头小声哭泣,左航便走过来抱住邓佳鑫,小心地抚着他的背,安慰着:没事的,有我在。
左航端过来一碗饭,黏糊糊的饭,和一双木筷:我妈刚烧的槐花饭,尝尝吧。
甜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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邓佳鑫很少说话了,只是偷偷的哭一小会,在没人的角落里,左航轻轻抱住他,邓佳鑫吸吸鼻子:别误会,就是有点眼疼。
外面的花少了,雨多了,转眼日子就到头了。
邓佳鑫扭过头对着左航,擦擦湿漉漉的眼睛,喃喃着说:到日子了,我该回去了。
左航点点头,没有说话,在这小破地方受了不少罪,该回去了。他捏住邓佳鑫的手,说着,再去爬一次树吧。邓佳鑫答应了。
邓佳鑫坐在槐树下,望着树杈上的左航正朝着他呲牙笑,邓佳鑫眯眯眼喊着:小心着点,别摔了!
左航摘下一朵花,白色的槐花,跳下树杈,用袖子擦擦花瓣,戴在邓佳鑫耳朵上。
“前阵子不是送了一朵?”
“再送一朵!”
左航向着前面望过去:瞧瞧,那边那一座山,顶尖尖是白的,真漂亮。
邓佳鑫应着:是,很漂亮。
左航爬上树,在树杈上坐着,看着远处的山,娘说,那是神仙铺的毯子,神仙觉得这山会冷,便给这一座座山铺上白色的毯子。
你说,那是不是真的住着神仙啊?
没有回答。
左航又问:那白色的是什么啊?真的是毯子?我觉得不像啊。
依旧没有回答。
左航扭过头,看见树下原本坐着的人早已不见,跳下树,左望右望瞅不见人,他喊了几声,夹心?邓佳鑫?
左航喊:出来吧,邓佳鑫。但没有回应。
一声一声的喊,一个回应都没有,左航慌了神,跑走到街上一遍一遍喊,夹心啊,邓佳鑫,你在哪?
不知是不是着急,眼眶湿润,街上的人都一个个瞅着左航喊着邓佳鑫,一遍遍喊,着急着喊,哭着喊,怎么喊也喊不回来。
别闹了好不好啊邓佳鑫,捉迷藏一点也不好玩,出来吧,我输了,快出来吧邓佳鑫。
怎么也没有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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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航回到家不知是什么时候,房子亮着灯,他听见爹娘在讲话。
他听见娘在抽泣。
“好好一孩子,被打成那副样子,真是…真是造了什么孽!”
“孩子回个城都没能好好回去,还是坐着病车回去的,要不是隔壁那家给拦下来,早就死了。”
“可那样子…也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啊。”
左航脸贴在门上,呼吸有些急促,继续听着。
“可真是滚蛋啊,那外村的傻子!”
“就这么被扛走,孩子连呼救机会都没得,我这当干妈的让孩子受这么多罪,真是,真是…”
随着就是窸窸窣窣的哭声。
左航红了眼,耳朵像是卡机的电视一样鸣着,邓佳鑫,就在自己不经意间不见了,做着病车回城了。
左航急忙推开门:我要去城里,我要去找邓佳鑫。
娘瞪着哭红的眼:你去,你去作甚?连弟弟都不能保护好,要去作甚啊!
爹叹口气,从柜子里抽出几张皱皱巴巴的钞票,塞到左航手里:你要去,那便去,保护好自己,还有他。
左航攥着纸币,抖着手,咬咬牙哭出声,换了外套便冲了出去。
路颠得很,大公交车上人很多,挤哄哄的,顶上挂着一小电视,上面正放着戏曲,人们坐得东倒西歪,睡倒一片,左航现在是没什么心情去睡觉。
外面的路宽,山在远处望着他。
床是白的,窗帘是白的,枕头是白的,被子是白的,花也是白的。
床上的人安着呼吸机,旁边的屏幕发出滴滴的声音,脸上红一块青一块,眼睛肿了些。
“对不起,夹心…”
左航握住邓佳鑫的手,那双手苍白苍白。
床头静静躺着两朵槐花,白的,有些枯,是左航送给邓佳鑫那两朵,左航亲了亲床上人的手背,趴在床边,守候着。
街边小吃店开满,左航提着两个包子坐在邓佳鑫旁边,左航捏出一个包子往自己嘴里送,咬了一口,热乎乎的,眼眶便红了一圈,咬咬牙又来了一口,眼泪吧嗒一声掉落在床单上,腮帮子酸得很,再也咬不动了,左航便丢下包子趴在邓佳鑫身旁抽噎起来,嘴里的一口包子还没完全咽下去,含糊着说:醒过来,求你一定要醒过来。
下雨了。
外面的饭店老板一盆污水泼到下水道,跟着雨混到一起,街道两旁的树很矮,没有村里的那么高,布料短裤被拧得皱皱巴巴,左航捏着块湿布子擦着邓佳鑫的胳膊,手,身上的一块块伤疤便显得十分明显,一道道割在左航心上,痛得很。
噼里啪啦的雨点声丝毫没有盖住那心中的跳动,没有停,雨还是没有停,一口气下了好几天。
城里的雨这么多吗。
这雨,皮得很,一会下一会停的。
这么久了,邓佳鑫你怎么还不醒?
左航去外头捏了两朵被雨打在地上的花,那白色泛紫的花显得很亮,在这世界闪闪发光,透亮透亮的,很是漂亮。
邓佳鑫说过,这花很漂亮,是人们对纯洁美丽的向往…左航便听着,静静听着。
曾经给他一直讲着各种百科,不停唠叨叫他爬树小心点的少年,此时正安静地躺在这里。
你看,那雨停了。
你要乖乖在这里,我去给你摘两朵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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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航也不知道在这里守候了多久,外面空气因为刚下过雨而变得清新,屋檐上的水珠子成串往下掉,掉进左航衣服里,冰得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。
树上的花越来越少了,一点点白色渐渐要被绿色代替。
左航看着小丛顶上有一朵极漂亮的槐花,他攀上去,掐下来。
已经不知道摘了多少花,每次出去都要捏上两朵回去,床边不知道摆了多少。左航坐在树底,思绪好像回到远方。
左航捏着这泛着点紫的花,嘿嘿笑了一下,悄悄推开门,人却不见了,花还在。
他走出去后,左望右望怎么也瞧不见人影,每次他走出房间后,都会有穿着白大褂的人进来候着,不会被人偷走的啊。
左航拍拍脑袋,这么大个人怎么会被偷走啊。
走廊还是原来的样子,只是前面拉着帘子的地方有些声音。
拉开帘子,一张床,上面躺着的还是那个熟悉的人,邓佳鑫,两边是几个医生护士,额头上冒着点汗,眉毛一个比一个皱,还有个小姑娘样的护士捂着嘴要哭了般。
像极了生死离别。
只是床上的人没了生气,一动不动,脸色苍白得吓人。
打头的医生看到左航进来,只是摇摇头。
“抢救无效,宣布死亡时间。”
旁边的护士盯着地面,念词一样报出年月日时分秒。
请您节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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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航没说什么,捏着手里的槐花,没有哭没有闹,前阵子还带着呼吸机的人一会的功夫就离开他了,傻子才信。
傻子才信。
我又不是傻子,我才不信。
左航捏捏手里的车票,念念有词:邓佳鑫在家里等着我呢。
只是一夜之间,邓佳鑫走了后他变得傻乎乎的,一个十四五的大小伙子在街上捏着朵花,晃晃悠悠嘟囔着什么要做槐花饭,村里人都觉得好笑,娘只是偷偷哭。
那棵树还站在那里,树杈上是左航。
左航看着远处那坐山。
你说,那是不是真的住着神仙啊。
没有回应。
那白色的不是神仙铺上去的吧。
没有回应。
左航扭过头朝着树底下那片空白喊着:我给你摘几朵,戴头上,好看得很!
那次回家后,左航手里还是捏两朵花,不停叨叨着,娘的眼睛红肿红肿的,听着他佳鑫长佳鑫短的不停嘴,怎么念叨也念不完。
槐花饭还是黏糊糊的,左航端着小瓷碗往出跑,说什么要跟邓佳鑫分享,娘实在看不下去,一把拉住左航,说着:邓佳鑫早就走了,能不能别再犯这傻!
左航手一松,碗啪嗒一声就碎了,就像他的心一样,没了支撑点,直接就碎了,眼泪跟水龙头一样流个不停,只是轻轻念叨:嘶…真是抱歉,我又忘了。
左航成天往外跑,也不去别处,就往那树上窜,跟心里的人儿说话。
就那一次,左航没出门,站在自家当院傻笑,娘连忙招呼他进屋,没动,朝着娘喊:邓佳鑫回来了!
“哪呢?”
他低下头,用手指头戳戳心脏的地方,耳根子红了,脖子也红了一大截。
“这呢。”
end.
图源超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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